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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4章養在膝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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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寧宮正是白萱兒之前所處的宮殿,太後說著就急急忙忙出了宮殿,半途中忽然想起什麽,冷冷的看了一眼戰戰兢兢跟在身後的萱草,冷聲問道:“你來這裏找哀家之前,有去請太醫嗎?”

萱草雖然因為這一連串的事兒,被嚇得不輕,但眼見太後發話了,哪怕她在害怕,也不敢怠慢,急忙道:“回太後的話,奴婢來找您之前,已經有另一名宮人前往太醫院了。”只是能不能請的來,她就不知道了,然而這話,借萱草幾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。

然而太後聽了她的話後卻是松了口氣,這些眼皮子淺的又蠢的宮人,看不清形式,敢怠慢小天意,但太醫院裏的人卻絕不敢做出這種事,哪怕有那起子像那些宮人一樣蠢的,也定會被其他人攔下。

所以,雖然太後還是很憂心小天意的情況,但知道他能及時得到救助,還是稍稍放心了些,但也僅限於此,沒有親眼看到小天意之前,她到底無法安心。

所以前往景寧宮的時候,太後盡量加快了速度。

她到的時候,太醫院裏的人已經先她一步到來了,此時正在裏面為小天意診治。

太後進去的時候,那人見狀急忙抽身想要向她行禮,太後卻皺眉朝他擺了擺手道:“不必管哀家,替小皇子診治要緊。”

太後都這麽說了,那人自然也不敢違抗,當即應了聲,專心替小天意診治了起來。

替小天意把了會兒脈,太醫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,太後見狀當即心下一個咯噔,再見小天意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,臉色就是一沈。

“如何?可是有什麽不妥?”

聽了太後的話,太醫哪裏不明白她是誤會了,當即解釋道:“小皇子的情況雖然有些嚴重,但好在還為時不晚,等下微臣替小皇子針灸一番,再開些藥,接下來好好養段時間就行了,所以太後不必憂心。”

太後也知道,這太醫院的人若非沒有十足的把握,絕對不敢‘誇下海口’,否則若是一個不小心,到時候他可能就會人頭落地。

所以一般情況下,太醫院的人診治的時候都喜歡模棱兩可,畢竟能讓他們出手施救的大都不是尋常人,特別是眼下他面對的還是一國皇子,就更需要小心翼翼了。

所以既然眼前之人敢這般言之鑿鑿,那就只有一個可能,那就是他有完全的把握,否則他絕不敢這般說。

所以太後聽了他的話後,當即松了口氣,不僅是她,就連一旁守在一旁的宮人一顆提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。

這之中有伺候小天意的宮人,也有跟著太後來的宮人。

景寧宮的人會松口氣,是因為小天意不會死,而他們也就不用走到他們預想中那最差的那一步了。

至於太後身邊的人,心裏想的就簡單多了。

雖然小天意就算真的有個什麽事,也和他們這些人沒有關系,但到時候太後的心情一定不會好到哪裏去,主子心情不好,他們這些下人又能好過到哪裏去?

所以此時一聽小天意不會有事,所有人都忍不住高興了起來。

太後雖然也因此將提著的心放了下去,但她到底還記著剛剛太醫的異常,不過她並沒有立刻發問,而是對太醫道:“那你現在馬上替小皇子診治。”

不管有什麽疑問,那也得等治好了小天意再說,畢竟在太後看來,什麽事也沒有她小天意的安危重要。

太醫聞言當即應諾,立馬著手替小天意診治了起來。

為了不耽擱小天意的病情,太醫在這裏替他施針,還不忘吩咐藥童去給小天意熬藥。

等給小天意針灸完畢之後,這時候藥也熬好了,太醫接過藥童手中的藥碗,小心翼翼的給小天意餵了藥。

一切都好了之後,他才徹底松了口氣。

“怎麽樣?”一旁的太後見狀急忙出聲問道。

雖然見太醫一臉輕松的表情就能看出事情很順利,小天意一定沒事,但太後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,不聽他親口說出小天意沒事,她這心就無法徹底安下去。

太醫大概也能猜出些太後的心理,所以當即笑著道:“太後放心,小皇子已經無礙了,接下來只要好好照料著就行了。”

太後聞言這才徹底放下了心,如此一來,其他事就要提上了日程。

她看了眼太醫,挑了挑眉出聲問道:“既然如此,那哀家問你,剛剛你替小皇子把脈的時候為何皺眉?”

太後此話一出,景寧宮的下人心裏頓時就是一個咯噔,齊齊將目光放到了太醫身上,神情恐慌。

盡管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會東窗事發的準備,但真到了這個時候,才發現他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坦然或者說是決絕。

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不怕死,他們亦是如此,畢竟若是能活著,誰又想死呢?

可顯然是生是死已經不是他們能抉擇的了。

感受到這些人的視線,太醫面上雖然沒什麽異樣的情緒,但心裏卻已經了然了。

畢竟小皇子的身體替他把過脈的他比誰都清楚,而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,聯想到這些人的態度,自然也就不難想象。

如此,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人因何恐懼呢?

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?

哪怕他很清楚自己說了實話,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條,可他也萬萬不敢替這些人隱瞞。

更何況,不管他們是怎樣一個結局,說到底也是他們罪有應得。最重要的是,他們以為他不說,太後就什麽都不會知道了嗎?

恐怕,早在太後來之前,心裏就已經有數了,畢竟能在這後宮安然無恙的活了大半輩子,最後還讓自己的兒子登上了皇位,太後又豈是簡單的主?

既然他說與不說這些人的結局都一樣,而且明知道太後心知肚明,他若還替這些人遮掩一二,估計就連他也會受到牽連,只怕到時候會吃不了兜著走。

既然如此,他又有什麽好猶豫的?

所以太醫幾乎連考慮都不曾,就直接將自己診脈的結果事無巨細的說給了太後聽。

“回太後的話,小皇子的情況之所以會這麽嚴重,乃是因為這些日子受了涼,又沒有得到及時的照顧,又加之他身體本就虛弱,這一耽擱才會變成現在這樣。”他說著頓了頓又道:“至於小皇子為何會顯示出氣若游絲之像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太醫話鋒一頓,隨即抿了抿唇道:“依微臣之見,怕是……餓的。”

餓的這兩個字太醫的語氣有些輕,畢竟一國皇子卻差點被餓死這種事,若是傳出去,皇家絕對會顏面盡失,所以太醫說的時候也有些躊躇。

到底不是什麽好事,一個說不好也許還會惹得太後震怒,甚至於牽連到他。

但若讓他瞞下不報他也不敢,所以為了挽回一些皇家的顏面,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,太醫趁著太後還沒發火前急忙補充道:“不過也許是微臣醫術還不到家,診錯了也不一定。”

在太醫說出‘餓的’這兩字的時候,太後的整張臉都沈了下去,她抿唇未語,但周身卻散發著風雨欲來之勢。

其他人見狀頓時都嚇得膽戰心驚,紛紛垂下了頭,大氣都不敢喘。

特別是景寧宮的那些宮人,更是臉色慘白,恨不得暈死過去。

一時之間大殿內的氣氛詭異不已,所有人都戰戰兢兢,生怕發出一點聲音,惹來太後的註意,以至於一時之間整個大殿內都安靜的落針可聞,連呼吸聲都近乎於無。

太後雙唇緊抿,神色陰晴不定。

其實早在來之前,她就已經猜到,小天意這次會生病,怕是因為景寧宮的下人照顧不周引起的。

要知道這宮裏的人無論主子還是奴才,慣會兒看碟下菜見風使舵。

眼見著白萱兒倒臺了,而小天意年齡又小,還是個傻得,又不得司玄天待見,這些伺候的宮人,自然就不會像以前一樣精心。

這一點她是早有預料的,所以她一直想著要將小天意養在膝下,雖然他生母不是個好的,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嫡親孫兒,而且稚子無辜,她怎麽可能忍心看他被人怠慢甚至是迫害。

所以就想將他接到自己身邊,但她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,是因為她和司玄天的關系並不比從前。

自從她拿出了那份先帝的遺召後,她和司玄天就算是徹底鬧翻了,而她對他這個兒子還是有些了解的,知道他小心眼又多疑。

若是她冒冒然上去告訴他她想養著小天意,還不定他會怎麽想她。

所以她才遲遲未行動,就想瞅個好時機在向司玄天提起這件事。

當然她會這麽放心,也是因為,她以為那些伺候小天意的下人就算在不盡心,但也絕不敢苛待他,至於後宮裏的妃子會不會迫害小天意什麽的,這一點太後是放一萬個心的。

畢竟已經傻了的小天意對那些女人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威脅,既如此她們又何必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。

一個不好說不定還會被死對頭抓住把柄,到時候可真就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
畢竟就算小天意是個傻子,但他也是皇子,謀害皇子那可是大罪,就算是後宮裏的那些妃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做這種事。

沒見皇後當初害賢妃流產,還特地給自己找了百裏寒兮這個替罪羊嗎。

因為太明白後宮那些妃子的心理,所以對於小天意的安危,太後很放心。

但她卻萬萬沒想到,景寧宮的這些下人眼皮子會這麽淺,這麽蠢,不僅如此,還膽大包天!竟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迫害小天意。

雖然剛剛太醫特地著重描述了一番小天意為什麽會發燒的原因,但太後卻依舊從中聽出了重點。

小天意發燒的事並不是什麽大問題,之所以會變成這些,其實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餓的。

堂堂一國皇子卻差點被餓死!

太後如何能不震怒?

她冷冷的掃了眼身後戰戰兢兢的一眾景寧宮的下人,冷喝道:“你們好大的膽子!”

太後的目光如刀般刮在這些人身上,他們只覺得遍體生寒,想都沒想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,連連求饒道:“請太後息怒。”卻是絲毫不敢為自己辯解甚至是求饒,因為他們很清楚,現在太後已經知道了一切,他們若是這個時候辯解或求饒,也只會火上加油,讓太後越發震怒。

太後聞言冷冷的勾起唇角,眼中怒火滔天,厲聲道:“息怒?你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,怎麽不想想哀家知道後會震怒?現在竟然還想讓哀家息怒?呵!”

看著太後怒不可遏的樣子,所有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,就更別提那幾個景寧宮的下人了。

現在他們別提多後悔了。

早知道會有今日,他們當初說什麽也不敢這般對待小天意,可現在卻說什麽都晚了。

就在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時候,司玄天來了,陪同一起的還有香妃,他一進來就看到太後大發雷霆的一幕,當即皺了皺眉道:“這是怎麽了?什麽人惹得母後發這麽大火?”

太後見司玄天姍姍來遲,身後還跟著香妃,臉色越發難看了。

她哪裏想不到小天意出這麽大的事,這些下人定然不敢隱瞞不報,既然通知了她,那司玄天那裏定然也會有人過去。

可他竟然現在才來。

而且第一時間還不是先問小天意的情況,而是問她為什麽發火。

顯然是不怎麽關心小天意的死活。

太後心裏不由得有些心寒,雖然她也知道皇家向來感情淡薄,但不管怎麽說小天意都是他第一個兒子,可他卻如此不在意……

想到這裏,太後忍不住自嘲一笑,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麽,畢竟他連她這個母親和司紹寒這個弟弟都不在意嗎,又遑論已經傻掉了的小天意呢?

深吸了口氣,太後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,抿了抿唇冷著臉對司紹寒道:“你問問他們都做了什麽好事。”

太後說著指了指景寧宮一眾下人,那些人頓時縮了縮脖子,特別是感受到司玄天的視線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,更是忍不住心驚膽戰。

司紹寒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,冷聲道:“說,你們做了什麽讓母後如此震怒?”

然而景寧宮的人哪裏敢說,說他們虐待小天意導致他差點病死,或者說是差點餓死?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說啊。

見他們一個個慘白著臉,吶吶不敢言語,司玄天見狀不由得有些不耐煩,剛想說什麽,就見一旁的太後冷笑一聲道:“怎麽?敢做不敢當?”

景寧宮的下人聞言臉色越發白了,就聽太後對著一旁的太醫又道:“你把事情的經過給皇帝講一遍。”

雖然對於眼下的氣氛太醫也有心發怵,但太後都發話了,他自然也不敢拒絕,當即應諾,硬著頭皮又將之前對太後說過的話同司玄天講了一遍。

司玄天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,和太後是出於關心小天意不同,司玄天並不在意小天意的死活,他只是覺得皇家的顏面被人冒犯了,所以憤怒。

當即冷喝了一聲道:“狗奴才,你們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謀害皇子!”說著也不等這些人求饒什麽的,當即大手一揮道:“來人,把這些人通通拖出去斬了。”

他話音一落,頓時湧來一群宮人,朝那些跪著的景寧宮的下人而去,這些人見狀頓時臉色慘白,出聲求饒道:“皇上饒命!皇上饒命!”

雖然早就清楚自己的下場,但真到了這個時候,卻沒有一個人不懼怕死亡的。

所以想都沒想就下意識求饒了起來。

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。

司玄天不會放過他們,太後更不會。

所以對於他們的求饒,所有人都無動於衷。

最終他們也只能絕望的任由自己被人拖出去。

處理了景寧宮的下人之後,司玄天就準備離開了,至於小天意現今是否安好,他卻沒興趣知道,至於去看看他,就更不可能了。

司玄天沒提小天意的事,但想要維持‘善良心軟’人設的香妃卻不能不提,哪怕她自己本身也和司玄天一樣根本不想知道小天意的死活。

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,一旁的太後見司玄天提都不提小天意一句,就要走,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,想要說他幾句,但想到他們如今的關系,最終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。

不過雖然有些不能說,但關於她要將小天意養在膝下這件事卻不得不說。

發生了奴才苛待小天意的事,還差點將小天意逼死,太後是不敢在拖了。

所以她當即就叫住準備離開的司玄天道:“皇帝,哀家有事同你說。”

司玄天聞言腳步一頓,挑眉看向太後道:“母後說來聽聽。”卻是不提答不答應的事,顯然是在防著太後,怕他若是事先應允了,她會說出什麽讓他為難的要求來。

司玄天那些小心思,太後哪裏會看不出,不過她也沒在意,反正更過分的事他都做了,更遑論這個?

所以太後只是抿了抿唇,沈聲將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。

“皇帝也看到了,小天意如今沒了生母護著,這些奴才都已經膽大包天敢苛待他了,所以哀家想將小天意養在膝下,這些一來又哀家照看著,也不會在發生現在這種事。”

司玄天聞言皺眉想了想,覺得也不是大事,就準備同意了。

反正小天意是死是活他也不在意,而且又是個傻子,就算太後將之教養在身邊,也不會翻出什麽風浪。

再加上這一次有了奴大欺主苛待皇子的事,皇家已經顏面盡失,而他也不可能時時看著他,也沒那個心思和興趣,所以為了防止在發生這種事,將他放在太後那裏也好。

這般想著,司玄天剛準備開口,一旁的香妃忽然道:“皇上,母後畢竟年紀大了,而小皇子的情況又有些特殊……”她說著皺了皺眉,又道:“如此麻煩母後怕是……不妥吧。”

香妃倒也不是真的為了太後著想,她只是單純看不得小天意好而已。

她厭惡白萱兒,自然對她的兒子也不會喜歡到哪裏去。

雖然因為現在小天意已經傻了,而且身子還不好,她就沒有在因此出手將他徹底了結,但那也僅僅只是不想多此一舉,怕節外生枝而已。

不過雖然香妃饒了他一條小命,放任他活下來了,但不見得就喜歡他過得好。

沒有了白萱兒庇護的小天意,會被景寧宮的下人苛待她早有預料,甚至還可以說是她一手促成的。

畢竟斷了景寧宮這一眾下人的前程的那個人是她,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怨恨上白萱兒,如此一來,身為白萱兒兒子的小天意自然也會讓他們恨屋及烏,日子能好過了才怪。

香妃本想著就這樣讓小天意受人磋磨,等到過了個幾年,他徹底被人遺忘了,然後再讓他無聲無息的死去。

可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做的這麽過分,這還沒多久呢,就把他給折磨了個半死,事情還鬧得這麽大。

想到這裏,香妃心裏不由得又有些埋怨,你說不管小天意死不死,他們這麽一鬧,被司玄天或者太後知道了,他們的下場都是一個死,如此為什麽不把這事瞞下來呢,反正小天意死了,他們不說誰知道?

而且就算最後知道了,能有一個皇子在黃泉路上陪他們,也總好過現在吧?

這般想著,香妃心裏不由得罵了聲廢物。

要不是這些蠢貨,小天意又怎麽會引起太後的註意,以至於現在她要將他接到她身邊。

這怎麽行?

若是小天意跟了太後,哪個還敢折磨他?

至於害他就更不可能了,一個已經廢了的皇子,一個註定不可能登上大位的皇子,誰會吃飽了撐得和他過不去?

至於那些下人,有太後在,誰又敢怠慢他半分?

到時候他的日子豈不是美上了天?

這絕對是香妃不允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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